【仙侠小说】《花妖令》055
第十九章：一笑泯恩仇（中）
慕容婵一皱眉，想骂花晓月一句不尊师长，转眼看到楚狂歌威严的脸色，转怒为笑，“楚前辈名震四海，我在鬼谷学艺时便久仰大名，能有机缘和前辈结交，我三生有幸……”
“不必啰嗦。”楚狂歌把酒碗轻轻一顿，“老夫是个怪脾气，你骂我两句，我心里还能舒坦些，最烦别人跟我说些阿谀奉承的屁话。你这当师伯的，反倒不如你这小师侄洒脱。”慕容婵脸色微红，“是是是，前辈说的是。”
她说着斜睨花晓月一眼，花晓月也不跟她客气，吃口菜，直言不讳说：“我知道你恨我，从小就知道，你当年想要嫁给我爹，可我爹偏偏跟我娘生下我，你在我爹眼里连妖都比不上，你当然讨厌我。”
“你……你别得寸进尺。”慕容婵涨红脸。
花晓月没还嘴，这时斟满一杯酒，举杯说道：“如今我爹不在了，我身上的封印也被你歪打正着解开，虽然你没安什么好心，但我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我。七师伯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慕容婵一阵错愕，不知该不该举杯，旁边的楚狂歌催促道：“你愣着干什么？四十几岁的人，怎么还不如个小丫头明事理？”
慕容婵连忙举杯，讪讪一笑，叹口气道：“好，冲你这声七师伯，这杯酒我喝了。”
两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，慕容婵眼眶泛红，哽咽道：“你说的不错，我并非讨厌你，你这丫头古灵精怪，天生那股倔脾气颇合我心意。我只是恨你娘，恨你娘从我手中抢走你爹，毁了他，也毁了我。我不甘心输给一个妖，我心里堵，只能把气撒在你身上。”
“你当年为何被逐出天机宫？也是因为我爹？”花晓月问。
慕容婵用袖口揩去泪水，“你爹被逐出师门，我为他求情不成，一气之下也离开鬼谷。每年你爹带你来求药，我脸上冷，心里热，但凡他能动一动心思，松松口，我二话不说就嫁给他，可他就是块榆木，心里只有那个狐……”
“狐狸精”三字正要脱口说出，慕容婵连忙咽回去，改口说道：“他心里只有你娘，唉，也不知我哪里比不上。如今他已不在了，日思夜想终成一场空，你呢也阴差阳错得了善果，也许这便是造化吧。”
花晓月听了这番感慨，心中也不禁惆怅，红着眼问：“你见过我娘？”
慕容婵一顿，“见过一面。十二年前昆仑墟那片花海，也就是你娘自刎，你被封印妖魄那晚，我远远看到你爹和你娘跪在地上，抱着还在襁褓中的你，我又气又恨，不瞒你说，我心里还有一点高兴，我……”
楚狂歌听了半晌，弄清原委，不合时宜地接茬说道：“你以为她娘自刎了，叶青城便能娶你？”
慕容婵微微颔首，哂笑道：“是我自作多情，如今看来，就算没有你娘，你爹也未必会娶我，我的脾气秉性，不入他法眼的。”
花晓月轻叹一声，问：“七师伯，你还恨我娘么？”
慕容婵稍作思量，“恨与不恨又有何意？我这把年纪，你爹娘皆已故去，你能叫我一声七师伯，我和你们母女本也无深仇大恨，有什么不能释怀？来，我也敬你一杯，前尘往事，一笔勾销，愿你今后能有个好归宿，你爹泉下有知，也当欣慰。”
两人举杯共饮，楚狂歌跟着自酌一碗，笑道：“好好好，冤家宜解不宜结，有什么心结说开就好。老夫是个粗人，不懂什么男欢女爱，也懒得算计人情世故，但老夫明白，人总要向前走，该放下的要放下。”
花晓月笑道：“楚前辈，我三师伯教过我一句话，过往不恋，当下不疑，未来不惧，和您说的是一回事吧？”
“你三师伯？静无尘？”楚狂歌问。
“您见过他？”花晓月问。
楚狂歌叹道：“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。天下玄门藏污纳垢，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物，暗地里有多少污秽不堪，老夫见得多了，你三师伯光明磊落，跟他比，那些人都是臭虫。”
花晓月笑道：“楚前辈说得对，我三师伯是个堂堂正正的玄门侠士。”
“是静无尘把你从萧魇手中救走的？”慕容婵问。
花晓月三言两语讲出当时的经历，楚狂歌道：“原来如此，那晚我抓你时，你嚷嚷着要去昆仑，是为了见静无尘？”
“嗯，三师伯说两个月后会来叶府接我，我既已逃出来，这便想去昆仑见他。”花晓月答道。
楚狂歌道：“老夫送你去。”
“不必麻烦楚前辈，我自己能去。”
“昆仑那么远，你一个小孩子跋涉几千里，老夫不放心。”楚狂歌道：“但我要先把平安送到无忧城，转过来再送你去昆仑，正好老夫想拜会一次静无尘。”
“无忧城是什么地方？”花晓月问。
慕容婵答道：“天下有四大名城，所谓长安城观花，云阳城赏月，天机城听风，无忧城踏雪。无忧城在大名疆域外的北境，从这里向北六千里。”
“那么远？七师伯你去过？”
“我只是听过。无忧城是神鬼莫测之地，寻找它的人从古至今不计其数，但都是有去无回，真正能找到它的应该寥寥无几。”
慕容婵话锋一转，“对了，那无忧城主名叫静无忧，你可觉得耳熟？”
“静无忧？”花晓月皱眉，“我三师伯叫静无尘，莫非他们……”
楚狂歌道：“静无忧是你三师伯兄长，相传无忧城静氏一族是女娲神族后裔，老夫见过这兄弟二人，皆是人中龙凤，传闻不假。”
慕容婵这时问：“前辈要把孙儿送去无忧城？”
“不错，七年前，静无忧来府上拜访，说有办法破解我们楚家的纯阳灵脉，要收平安为徒。老夫当时犹豫不决，如今我楚家沦落到这步田地，老夫总不能让平安跟着我浪迹江湖，能拜入静无忧门下，不亏。”
楚狂歌话音刚落，忽听几步外的泉水一阵响动，三人连忙起身看去，见泉水中的楚平安缓缓站起，两只手搭在石台边，脸上气色恢复了许多，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花晓月和慕容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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