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陟

【仙侠小说】《花妖令》054

第十九章:一笑泯恩仇(上)


浸泡在神农鼎中的长生汤里,花晓月肉身虽然羽化,但魂魄未灭,介于生死之间,五行之外。

十二年前被封印妖魄,她已成了混沌之体,神游太虚后,借助《太古通灵卷》的法力,化为无形的肉身再次凝聚成形,恢复了本来模样。

她顺手裹上一条绸布帘子,赤脚跳出神农鼎,感觉身体轻盈灵动,死气沉沉的灵脉似乎变的充沛起来,果然像换了一副身躯。

慕容婵跌坐在地,难以置信地盯着花晓月,揉揉眼睛又看看手中两颗金丹,实在搞不懂这小丫头为何能死而复生。

楚狂歌也愣在原地,他叱咤江湖几十年,自是见多识广,可这般怪事也是生平仅见,直到此刻还不敢断定花晓月是生是死。

“楚前辈,不必麻烦您杀萧魇了,我的仇我自己来报。”

听花晓月微笑着说出这句话,楚狂歌恍然回过神,欣喜若狂,大步走到花晓月面前,两只手想要搭在她肩上,却又无处落手,颤声道:“真是老天开眼,好孩子,你若死了,老夫一辈子都解不开这心结,偿不完这罪孽。”

花晓月释然一笑,“前辈不必挂怀,你我有约在先,我是生是死都不怪您,何况这次是您帮了我。”

“我帮了你?”楚狂歌一脸茫然,“你为何……能起死回生?”

慕容婵惊魂甫定,起身悄悄凑过来,似笑非笑看向花晓月,神色疑惑地问:“你体内妖魄已成了金丹,肉身明明羽化,怎会……”

“你这坏女人,一心盼着用我炼丹,念在你阴差阳错也算帮了我,我懒得和你计较,把金丹还我一颗,你我两不相欠。”

花晓月伸手到慕容婵眼皮底下,慕容婵急忙拳起手掌,命根子一样紧紧握住两颗金丹,明知理亏也不想送她。

楚狂歌目光一沉,厉声道:“给她!东西本就是她的,物归原主。”

见这老爷子发号施令,慕容婵不敢不听,只好将一颗金丹颤巍巍送到花晓月手里,仿佛心在滴血。

花晓月接过金丹本想一口吞下,可看看楚狂歌,想起树下泡在泉水中的楚平安,自己体内既然已经有了《太古通灵卷》,吃不吃这颗金丹也无关紧要,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,转手便把金丹送到楚狂歌面前。

“楚前辈,这颗金丹也拿去给您孙子吃。”

楚狂歌却不肯接,“孩子,你好意老夫心领了,这金丹本就是你体内之物,老夫不想再欠你一份人情。”

花晓月却执意相送,楚狂歌见她如此豪爽热情,只好收下,承诺日后必当报答这份大恩。

楚狂歌和慕容婵都好奇花晓月为何能脱胎换骨,死而复生,分别为她把脉,虽然感受不到她体内的妖魄,毕竟三个妖魄已经炼化为三颗金丹,却都察觉到她灵脉中汹涌如潮的气息,更觉怪哉。

他们自然猜不到花晓月体内灵力来源于《太古通灵卷》,询问之下,花晓月却对神游太虚之事绝口不提。两人见她讳莫如深,想必有难言之隐,索性不再追问。

三人离开丹房,回到那棵老槐树下,传闻神农氏便降生在树下的九眼神泉旁,此刻天光大亮,阳光点染清澈如镜的水面,水映树影,波光潋滟。

楚平安浸泡在泉水中,半沸的泉水冒出汩汩热气,蒸腾如雾,幸好有这寒泉吸收他经脉中的浊热和脏腑中的余毒,不然他早已经脉爆裂,毒发身亡。

楚狂歌把那颗金丹喂进孙儿嘴里,慕容婵牵起楚平安右手,小心翼翼把脉,倘若金丹救不活楚平安,楚狂歌必然兴师问罪,她只怕要跟去地府侍奉这位小祖宗。

花晓月换好从叶府穿来的那套衣衫,守在泉水旁,半个时辰悄然过去,见楚平安还是沉睡不醒,惨白的小脸泛起阵阵醉酒般的酡红,连呼吸也察觉不到。

“你这金丹到底管不管用?”楚狂歌虎目圆睁,再次催促,“我孙儿若是醒不来,老子拆了你的庙!”

“管用管用,楚前辈您稍安勿躁,再灵的药吃下去也要等一时半刻才能起效。”

慕容婵用衣袖擦去额角虚汗,左手搭在楚平安腕骨上号脉,心中不住祈祷这小祖宗赶紧苏醒,拆庙事小,拆她身子事大。

花晓月也跟着心急,“前辈,你把第二颗金丹也给他吃下吧。”

“不可。”慕容婵急道:“小孩子家家懂什么?一颗金丹药力已经够大,连吃两颗,你想杀他?”

花晓月一时语塞,正这时,慕容婵神色一喜,转身对楚狂歌说:“摸到脉了!”

花晓月连忙去看楚平安的脸,见昏睡中的楚平安唇角微微颤动,紧闭的眼皮慢慢睁开,虽然气色虚弱之极,但总算醒了过来。

楚狂歌大喜,俯身对楚平安道:“平安,你醒了,你想吃什么?爷爷这便抓来给你吃。”

楚平安半梦半醒,喘息声急促又孱弱,显然还不能开口说话。

慕容婵急忙拦住楚狂歌,“楚前辈,急不得,他这个伤要慢慢养。他体内阳毒已去了十之七八,这九眼神泉水比山珍海味还滋补,让他在泉水里多泡几个时辰,到时我再为他对症下几服药,保管药到病除。”

听慕容婵安抚,楚狂歌不再心急,和花晓月坐到树下一张石桌边等候。

慕容婵不敢怠慢,吩咐仆人置办一桌好菜,神农谷里仅有三个仆人,一个负责照看花圃,一个饲养牲畜,还有一个便是厨子。厨子手艺十分高明,三个仆人分工配合,不多时便把酒菜端上来。

楚狂歌茶饭不思,却不想冷落花晓月,连忙斟三杯酒,叫慕容婵也坐下共饮。他举杯谢过二人,直说自己若非救人心切,根本不会这般恃强凌弱,以性命胁迫他们。

慕容婵笑道:“前辈不必客气,您金口一开,我慕容婵就算赴汤蹈火,也必定找办法救您孙儿。”

楚狂歌又喝一大碗酒,“你不必假惺惺奉承我,老夫没那么大面子,你只是怕老夫的拳头而已。”

“就是,欺软怕硬。”花晓月忍不住嘀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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